从法国广告公司阳狮(Publicis)走出，他打造了全球第四大广告集团。虽然他已经当了20多年的CEO，但他从来没有满足于自己的成就。THE FOCUS采访了Maurice Lévy, 66岁，广告传奇，文化馆长，绅士，部落长老，几十年来，变化的密友。
MAURICE LÉVY在他的办公室里通过Champs-Elysées接待客人。据说，1972年，当一场大火席卷这栋大楼时，他跑回了办公室，冒着熊熊的火焰抢救出了所有会计信息的程序、数据、磁带和光盘。这给阳狮集团创始人马塞尔·布卢斯坦-布兰切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任命IT专家Lévy为自己的继任者，使其成为阳狮集团历史上第二位首席执行官。这个故事是真的吗?莫里斯Lévy向后一靠，闭上眼睛，嘴角挂着谦逊的微笑。面试可以开始了。
重点:Lévy先生，您在阳狮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认为你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转变是什么?
莫里斯·利维:当我回顾过去时，我没有看到一个重要的变化，但有很多。火灾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破坏，我们的组织经历了一场非常严重的危机，我们不得不进行自我改造。从那时起，我们每隔三年左右就会发生一些变化，这些变化是由公司内部或外部发起的。转型是我们的常态。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们停滞不前，阳狮会发生什么。蜕变是我们呼吸的空气;我们必须不断地与时俱进。
重点:对你个人而言，马塞尔•布卢斯坦-布兰切特(Marcel Bleustein-Blanchet)在担任阳狮(Publicis)掌舵近60年后退休，一定标志着一个分水岭。
税:对我和公司来说，这可能是最重要的变化，因为公司与他的个性联系在一起的程度在今天是闻所未闻的。他比现实中的人物要伟大得多，是20世纪30年代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是那种你再也找不到的企业家和创新者。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与戴高乐将军关系密切，是法国抵抗运动的杰出成员。首先，为了避免自己的电台落入德国人之手，他摧毁了它，然后他作为一名飞行员为美国陆军执行任务。战后，他将动机研究和符号学等创新引入广告界，重建了阳狮集团。他是现代广告业之父，是一位与法国所有首席执行官关系密切的大亨。对于一个80多岁的人来说，把公司的控制权交给一个像我这样年轻、没有经验的经理，对公司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变化，是一场真正的革命。
重点:如何为这样的变化做好准备呢?
税:上世纪80年代初的一件事让我印象深刻。布卢斯坦-布兰切特先生和我与一位客户共进午餐，桌子周围的人都在35岁以下。午饭后他对我说:“莫瑞斯，我太老了。现在是你的游戏了。”那一天对他来说是个转折点。午餐之后，他立即决定把阳狮法国公司总裁(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的头衔交给我。这是一个象征性的举动，因为这是他自成立公司以来一直拥有的头衔。他开始让我承担越来越多的责任，然后他开始与我的家庭建立更紧密的联系。他想更多地了解我的妻子和孩子。他开始在周日给我们家打电话。
重点:他打到你家了?
税:是的。他每个星期天早上都会打电话来。他会说他忘了告诉我一件事——但那不是真的，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任何事——然后问我们午餐吃什么。然后他会和我们一起吃饭。他想更多地了解我的生活方式，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如何对待我的家人，等等。价值观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他为交接做了大量的个人准备。他没有做好的是为公司内部的变化做好准备。直到正式交接前几个月，他才开始这么做。这可能有两个原因。 First, he didn’t want to forfeit one ounce of his power or be seen as a lame duck after announcing his successor. Second, he wanted to keep his options open until the last minute. I was very conscious of that and found it quite reasonable.
重点:当他向组织宣布他的决定时，人们有什么反应?
税: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意外。我从1984年起就开始摸爬滚打了。我负责所有重要的客户和投资，关键的决定总是得到我的支持。所以这是确认，不是突发新闻。但是Marcel Bleustein-Blanchet有强烈的礼仪感，并以他独特的风格引入了这种变化。他亲自去见了我们前20名客户的每一位首席执行官，以及其他一些重要客户，当时他已经81岁了。他说:“这一直是我的机构。我们在一起的关系让我很幸运，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一直信任我。现在我想亲自通知您，我的继任者将是莫里斯Lévy。我请求你信任他，支持他，继续和他保持关系。” One of these CEOs, who was in his forties at that time, told me later that he will never forget the elegance and style with which old Marcel Bleustein-Blanchet came to see him and personally introduce his successor.
“为了让人们保持警觉，一定程度的不稳定是必要的。”
重点:在这一转型之后，阳狮集团发现自己处于一个不断转型的过程中。在当今世界，这是一项非凡的资产，因为一切都在飞速发展。你如何在团队中保持变革的动力?有什么秘诀吗?
税:为了让人们保持警觉，一定程度的不稳定是必要的。我的意思是，没有人会想，“好吧，陪审团已经达成了裁决，我们现在可以坐下了。”我们从不坐着不动，我们总是在移动。当一个公司致力于转型时，它就能跟上经济、技术和社会不断发生的变化。在我们这个行业，相对容易有一种变革的理念——容易是因为我们没有工厂，因为我们的工作是帮助各种各样的客户传递他们的信息。我们的工作基于管理不同类型的政治、经济和技术问题，对消费者的需求做出反应，并应对一个一直在变化的世界。这种环境迫使我们不断地改变我们的标准和工作方式。
重点:这种对变化的开放态度是一种特殊的技能。人们通常觉得连续性更舒服。
税:你说得完全正确。即使对我们这些在广告业工作的人来说，这种开放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因为人类是而且一直都是习惯的生物。在这种情况下，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经历发生在我们公司办公室的火灾之后。火灾发生后的两年里，我们不得不将员工分成10个小组，分散在巴黎各地，因为我们没有一幢大楼为所有员工提供足够的工作空间。
重点:这教会了你什么?
税:第一，人类组织的自然系统是无序的。这是什么意思呢?虽然我们的公司不再有家庭办公室，但每一组员工都在那里建立了自己的茧，感觉像在家里一样。它运行得非常好，这让我相信一个好的组织必须在强有力的集中控制和大规模的混乱之间取得平衡。你应该给你的人民尽可能多的自由，但保持强大的联系和来自中央的控制，以确保核心政策和价值观得到尊重。你必须控制你的资产，因为当人们离开时，他们带走了一切——有时包括客户。
火灾之后我学到的第二件事是组织是脆弱的。当涉及重大转变时，正式的合同几乎没有什么用处。唯一能把一个组织凝聚在一起的是情感联系，一种每个人都共享的家庭感觉——一种他们是同一事物的一部分的感觉。你必须创造出比任何契约都更强大的东西。
第三个教训是当我们搬回这栋未完工的大楼时学到的。就像在帐篷里一样。没有人有办公室，一切都是完全开放的，我们都在一起工作。我在这段时间观察到的是，人们是有领地意识的。尽管我们没有墙或分区，每个人开始收回他们的领土，开辟出自己的空间。直到今天，我还记得当我告诉某人在某个桌子上工作，他拒绝了时，我感到很惊讶。我告诉他:“听着，我们没有时间做这个，这只是一张桌子。”他回答说:“这不仅仅是一张桌子。我每天工作9个小时。我想选择自己的空间。”
所以在组织方面，当我回头看的时候，我意识到人们，无论他们在哪里，都需要自己的空间和远离中心的相当大的自由。因此，我们需要能够同时支持和控制的系统和组织。经典的组织等级模型行不通，因为它不符合人性。一个更自然的模式是一种部落联盟。我得出的结论是，使我们的机构和我们的公司非常稳固的是我们认识到员工的自然的、人性的需求。你必须在他们对独立和自决的渴望、对稳定的渴望和对秩序崩溃的恐惧之间找到适当的平衡。就像一个很好的家，公司必须是一个让他们感到自由和安全的地方。这对有创造力的人尤其重要。
“你必须创造出比任何合同都更强大的东西。”
重点:部落模式非常强大，特别是在当今世界，等级制度正被互联网等技术发展所解构。但是当人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他们的部落上时，他们可能看不到大局，甚至可能看不到帐篷是如何放置的。你如何调和这一点?
税:我不确定我们在这方面做得好不好，但我们在努力。这是一个持续的过程。有许多人有兴趣从一个部门调到另一个部门，在整个组织中有一种很普遍的家庭精神。我们把大部分行政职能——会计、法律、人力资源——集中在共享服务中。乐动app下载这是一种降低成本的方法，但也是一种确保我们有共同的政策，并在一定程度上保证我们都遵守相同的规则的方法。这并不总是容易的，而且可能导致分裂。公司里有很多人会很高兴有自己的商店，有自己的簿记员，经营自己的业务。这种形式的组织确实有一些优点——它灵活、简单、有利可图。但也有缺点，尤其是当你是一家上市公司时。在我们的组织中有许多东西把集团团结起来。 So even if we are organized like tribes, we are strongly connected. The big picture is one of a single tribe, a family.
重点:近几十年来，广告公司的专业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来自市场的压力，来自客户要求效率的压力，新的广告形式。如果你把现在的工作方式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广告行业进行比较，你会发现什么变化?
税:一切都变了。一切。与此同时，有些东西仍然保持不变，或者很难改变。技术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一领域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也带来了一种全新的工作方式。你可以看到这项技术，你可以解释它，人们可以理解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会使用它。最难改变的是人们的思维方式——打破他们的旧习惯。另一个例子是团队合作。一些非常优秀的人仍然以传统的方式工作。 As we say, they like to write in their silos; they don’t want to share and they don’t like to work with other teams. It is hard to change their habits. You have to teach, explain, and talk to them again and again.
重点:当环境的变化比人的变化更快时，你会怎么做，不管是员工还是客户?
税:你只能坚持不懈，试图说服他们改变的好处。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古老的美德对组织很有用:慷慨。这听起来可能不太理性，但人们需要慷慨，他们需要分享，因为如果他们不这样做，他们就不会成长和改变。我相信组织内部的慷慨，而不是竞争。让人们相信分担责任和困难的重要性是至关重要的。我们只能从包容中受益，让人们加入进来，而不是试图自己做所有的事情。这不仅适用于公司内部的员工，也适用于我们的客户。如果他们守口如瓶，不分享他们真正的目标和问题，如果他们不相信新事物的相关性，我们将永远无法发起重大变革，更不用说成功地实施它了——不管他们有多少创新想法。
重点:数字世界日益增长的重要性是否对传统广告构成威胁?
税:首先，人们总是说现在的现代化是由数字媒体所代表的，任何使用模拟媒体的人都被认为是传统的或过时的。我不同意这种观点，我不喜欢在这种情况下使用传统这个词。我不是传统;我同时使用模拟和数字媒体。毕竟，模拟技术既广泛又现代。现实情况是，我们80%到90%的业务仍然来自模拟媒体，因此它对我们来说是真正有价值的。
Marcel Bleustein-Blanchet总是说现代只是一种精神状态，他是对的。有些人在25岁的时候就行为和心态而言已经很老了。有些人已经45岁、55岁或更老了，但他们仍然很年轻，能够用不同的眼光看世界。互联网也是如此。如今在数字世界中发生的一些事情似乎相当过时;在模拟世界中创造出来的一些东西具有高度的创造性和创新性。因此，互联网带来的变化并不是对传统广告的固有威胁。它只是一种新媒介，如果我们想跟上当今不断变化的世界，就必须使用它。
重点:保持灵活性和适应性的关键是什么?
税:我认为多样性是关键。除此之外，这是一个个性和你如何看待世界的问题。有些人讨厌变化，讨厌破坏，害怕任何可能威胁或改变他们良好有序生活的东西。然而，也有人欢迎改变。你知道，中国有句关于“危机”的经典说法——你可以把它读成“危机”或“机会”。事情有两面性。乐观主义者和悲观主义者的区别是什么?只有一种态度——他们出生和死亡的方式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是他们的生活方式。
重点:杯子是半满的还是半空的?
税:完全正确。事情总是如此。我的工作之美和真正让我享受生活的是，我可以遇到、认识很多人并与他们一起工作，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要领导这些人，有时你必须给他们一点鼓励，或者强硬一点，但你永远不要忘记，对一个人来说是对的，对另一个人来说可能是错的。没有单一的系统，没有单一的配方。当涉及到管理人员时，你需要建立一种关系，了解每个人的动力是什么。这可能非常复杂。
重点:你还有时间像你所描述的那样把每个人单独对待吗?
税:我不可能亲自认识4万5千人。但我希望公司的各个层级的员工都能互相了解。我尽量把与我直接接触的人当作个体来对待。然而，老实说，我必须说，我可能并不是每次都成功。我要求很高，有时有点苛刻。
重点:你对人有耐心吗?你会给他们改变的时间吗?
税:是的,没有。我既很有耐心，又很没有耐心。我总是给人们时间，经常有人在我的组织里说，“莫里斯，那个家伙早就该走了。”我让他们留下来，因为我总是想尽可能公平地对待别人——也许这是遗传的，但我很快就会感到内疚。但与此同时，当我和一个工作做得不如我所希望的好或快的人一起工作时，我经常会变得不耐烦。我甚至会提高声音，但五分钟后我就开始怀疑:我是否给出了明确的指示?我给了人们足够的时间吗?这时候我就会有负罪感。
重点:你既是阳狮的核心力量，也是价值观的守护者。你想过你下台后会发生什么吗?你怎样才能把这种精神制度化，让它不会随你而去呢?
税:继承不应该是复制或模仿你的前任。马塞尔是烫发;我就是我。我们必须接受颠覆。我出去的那天，我就出去。我不会进入董事会，也不会在公司担任任何可以监视接替我的人的其他职位。不，我的继任者应该有自由行动的空间。如果他必须摧毁我所建立的一切，那就这样吧——即使这对我来说是痛苦的——因为他必须以他认为对未来最好的方式行事。
我们公司里有各种各样的人。他们中的一些人非常好，但没有两个人是完全一样的。他们能做这项工作吗?除非让他们试试，否则我们永远不会知道。最重要的是，当你任命一个人负责时，你不能根据他的前任取得了什么成就来评估这个人，而是要看他的目标和任务对一个繁荣的未来至关重要。
在巴黎对莫里斯Lévy的采访由(右起)丹尼尔·图尼尔，埃贡先达，巴黎，多米尼克•Laffy， Egon Zehnder，伦敦，Ulrike Mertens, THE FOCUS。
莫里斯·利维
Maurice Lévy 1942年出生于摩洛哥，父母是西班牙人，如今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后一批伟大的广告主管之一。22岁时，他参加了一场比赛，并在美国新泽西大学(University of New Jersey)的IT培训项目中获得了一席之地。回到法国后，他在一家名为Synergie的广告公司开始了他的广告职业生涯，担任IT总监。在那里，他发现了自己在客户获取和广告创意方面的兴趣和天赋。
Lévy在1971年转到阳狮，再次担任IT主管。他很快成为了公司创始人兼董事Marcel Bleustein-Blanchet的最爱，在Lévy 33岁时，他被任命为阳狮法国的首席执行官。1987年，他任命Lévy为他的继任者，担任整个阳狮集团(Publicis Groupe)的首席执行官和董事长，这个职位至今仍由Lévy担任。他最伟大的成就之一是收购并整合了著名的广告公司盛世长城(Saatchi & Saatchi)和Leo Burnett，将其并入阳狮集团(Publicis)。此外，他一直在顽强地争取可口可乐等大客户。在Lévy的努力下，这家法国代理公司在伊拉克战争引发争议的情况下，仍能留住可口可乐。公司老板和法国政界人士经常到Lévy的办公室去找他，他以礼貌但不妥协的绅士著称，在幕后操纵经济和政治的关系。Lévy已婚，有三个孩子。
阳狮集团是成熟的先驱
阳狮集团，通常被称为阳狮集团，是一家法国广告集团，目前是世界第四大通信网络(仅次于宏盟、WPP和Interpublic)。盛世长城(Saatchi & Saatchi)和利奥伯内特(Leo Burnett)等知名广告公司隶属于阳狮集团，在全球196个城市和104个国家设有分支机构。该集团拥有超过4.5万名员工。阳狮集团由Marcel Bleustein-Blanchet于1926年在巴黎创立。该公司很快就以创新而闻名，并在广播广告、市场研究和国际扩张等领域引领潮流。1971年，Bleustein-Blanchet雇佣了Maurice Lévy，并于1987年任命他为自己的继任者，同时也是阳狮集团历史上第二位首席执行官。如今，阳狮集团的客户中有许多大型国际公司，如雷诺、宝洁、Nestlé、可口可乐和德国电信等。阳狮集团的营业收入为58亿美元(2006年)，息税前利润率为两位数，是业内最赚钱的公司。该机构10%的股份和更大比例的投票权属于该公司创始人的女儿伊丽莎白·巴丁特(Elisabeth Badinter)。近年来，Lévy推动了两个战略发展:促进集团在中国、印度、俄罗斯和巴西等新兴地区的增长; and the expansion of the company’s digital business.
照片:马丁LANGHORST
